這真的是大學生涯最後一支長勘了,我的大學生涯還真長,最後一支長勘喊了好幾次,真是汗顏。


三年前,我從社辦書櫃裡翻出一本書,書頁泛黃,沒有印刷著壯麗山景的封面,灰僕僕的,毫不起眼。那是多年前,玉管處委託楊南郡進行的關山越嶺道調查報告。這本調查報告開啟我對拉荷阿雷的認識,促使我探訪玉穗社,更在我心中埋下一顆種子,這顆種子蘊藏了對拉馬達星星剽悍事蹟的感佩,作為根據地,與日軍對峙長達十七年的伊加之蕃,腦海裡更是對其充滿無限想像。


而今,這顆種子發芽了,我以伊加之蕃做為大學生涯的終結,執行了一支隊伍遊走於南天之東,以屯古嶺為始,深入大崙溪中游。十年前的尋根路已不復見,尋覓伊加之蕃全憑經驗、執著及運氣;橫渡大崙溪後翻上由馬蕃三谷向北延伸而出的稜線,這條稜線止於周溪山,沒入大崙溪滾滾洪流。周溪山,顧名思義,四周為溪水環伺,是一座很酷的環流丘峰,既到跟前,豈有不取的道理!我們也在周溪山頂埋下了時光寶盒,期盼十年後的學弟妹們能為我們帶回這份浪漫。

 

隱藏在馬蕃粕山頂、人稱馬蕃三谷的上、中、下馬谷,在連續六天不斷的雨勢後,終究是以陽光小草迎接我們的到來,不同於以往所見過的高山谷地,這裡的短草品種不同,似乎是平貼著地表生長,小葉圓滾尤其可人,赤腳踏上甚是舒暢。好景不常,難得的好天氣就在安營後變調,一團氣旋橫掃巴士海峽,外圍環流將使東南部山區降下豪雨,這可打亂了原先預計在下馬谷快活兩晚的計畫,隔日只得匆匆拔營,趕在風雨前渡溪,要不,風雨過後的相原溪恐怕將耗去我們兩三日的等待。

 




若說倒吃甘蔗是甜,那麼在長達十六天、陰晴比一比一、過了行程第八天下了七天雨之後,我們終於得以每天跟太陽公公說早安,這可比喝下一杯espresso之後接著Tiramisu入喉,還要來得苦盡甘來。

 

躲了兩日豪雨,清新的空氣巡遊於松林之間,踏上厚實鬆軟的松針地毯,打從心底對『白松』這山名折服;不到半公里的距離,過了最低鞍,通往尖石的山脊卻天差地壤,芒草、芒萁這些惱人的向陽植物開始出現,直至四方山發展達到顛峰,不過歷經了伊加之蕃駭人芒草陣的洗禮,四方的芒草再密,鑽行其中,眉頭未曾蹙動半毫,實在是小巫見大巫。傳說中的四方谷,哪來的芒草海?距離鞍部不到卅米,卻是一彎清淺小溪,巨木臨溪而起,糾結的樹根佈滿苔蘚,翠綠松蘿隨風飄盪,逆著斜陽發出耀眼光芒…又是一處精靈躲在樹叢間窺伺、凡人待久了會折壽的仙境。

 

 

 

離開四方,稜轉東南而下,急降五十米後,芒草如謎般的消失了,林頂蔭蔽,林底清爽好走,不覺間天地變色,大地一片昏暗…原來是天狗食月,拜暑修選課時程搞不定,出發時間一延再延,我們有幸在山林間恭逢其事,這是一生中難得的一筆記錄。


 

而贊雅樂、關東松山,多久無人造訪,由著生的青苔可見一斑,關東松東峰北鞍的獵寮更是頹倒,循著不甚連續的砍痕、對路感的直覺,在這一片等高線趨近密和的陡坡,順利接上林道盡頭,令人意外的發現一團餘溫尚存的灰炭,顯見獵人足跡僅止於此。此去林道路況出乎意料的好,明顯的路底,清晰的鞋印,與世隔絕半月,對於即將重返文明,心底卻是那樣平靜。


路線稱不上創新,完夢而已。

 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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